【农政与发展】系列讲座86讲：生命网中的资本主义：廉价大自然与星球危机

2019年5月17日，来自美国宾汉姆顿大学哈勃文理学院社会学系的杰森·摩尔教授做客“农政与发展”系列讲座。摩尔教授以“生命网”为框架，以“廉价的大自然”为核心概念，分析了资本主义的起源、发展与当前星球危机的关系。世界生态学是一门将气候变迁、地理历史相结合的学科，摩尔教授采用该学科视角，与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和环境主义展开学科对话。

摩尔教授的演讲非常宏大，大致上可以分为三个板块。在第一板块，他简单介绍了生命网和世界生态学的基本理念及它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在第二板块，他考察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史。他着眼于全球，指出资本主义发展和起源、危机的应对和解决，都离不开廉价的大自然。在最后一个板块，他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兴起和扩张所带来的星球危机以及人们自发形成的抵抗运动。

摩尔教授指出自然与社会、文明与野蛮，都是人为的分野。资本主义在物质上的侵占与意识形态领域的霸权是相辅相成的。在枪支船舰的保护下，资本主义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分别以美洲的土地、非洲的奴隶、英国的农民、欧洲的妇女、巴西的甘蔗、密西西比的棉花等为“廉价的大自然”，肆无忌惮地将它们纳入资本积累的漩涡，让“廉价的大自然”为其所用。未支付酬劳的劳动不再是劳动，未被纳入文明范畴的人不再被认为是人。

“廉价的大自然”包括人类和非人类的食物，包括廉价食物、廉价劳动力、廉价能源和廉价的原材料。这些组成了层层叠叠的生命网。资本主义的起源、发展和占有这些廉价之物、生命网都有深刻的关系。若需要支付成本，资本主义就难以为继。因此，杰森摩尔教授大胆地指出，资本主义体制实际上是最低效、成本最高昂的制度设计。整整两块大陆（美洲和非洲）的原材料、劳动力和能源才让欧洲完成了早期的资本积累。

资本主义的危机在于它已经没有边地、没有廉价的大自然供其降低成本了。在先进资本主义农业的腹地，农业生产率长期停滞，应许将要到来的新农业革命迟迟未至。资本主义农业正在成为空气中碳含量增长的主要推手。随着资源和土壤日渐枯竭，资本主义希望投入更多能量来减缓这一进程，但结果是用更有害的方式攫取资源、更有害的方式进行农业生产。1980-2005年间，在气候变化的影响下，全球玉米和小麦的产量分别下降了3.8%和5.5%。氧化碳的集中趋势彻底改变了谷物作物的营养构成，减少了作物中蛋白质、锌和铁元素的含量，谷物营养的缺失已经影响到了三十亿人口。面对这样的星球危机，去增长运动、食物主权运动、古巴有机农业运动蓬勃兴起，都在试图为世界提供替代方案。

演讲的最后，他提倡学科综合，用历史的、辩证的方法探讨人和非人类的劳动。他认为关于自然的政治学不能回避劳动，关于劳动的政治学不能没有自然。而关于生命、劳动和正义的政治学不能局限在“自然加社会”这样的被殖民的现实之中，万物生灵必须自由。

在讲座的问答环节，摩尔教授和听众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讨论的主题包括世界生态学和马克思主义的关联与区别，资本主义的全球性运作和全球的地方性反抗之间的力量对比，大自然应该作为生产资料中的生产对象还是生产力，劳动者被剥削和欲求被剥削不可得的两难境地等。

【整理/汪淳玉   编审/邵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