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政与发展】系列讲座第89讲：从发展到多元转型

2020年10月17日上午，应叶敬忠教授邀请，发展研究领域知名学者、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人类学凯南杰出教授阿图罗·埃斯科瓦尔（Arturo Escobar）在线上平台以“从发展到多元转型”为主题开展了“农政与发展”系列讲座第89讲。讲座主要围绕星球危机与“文明”转型、从发展到后发展、从“（后）发展研究”到“转型研究”、（后）发展作为一种转型实践四个部分展开。

埃斯科瓦尔教授首先从新冠危机谈起，表达了他对星球危机的看法。他认为，目前的经济模式正在摧毁地球，社会和文化也面临着危机。危机呼唤重要的转型，包括社会生态转型、政治转型、经济转型等，转向以不同的方式来组织社会，以不同的方式来思考经济和从事经济活动。我们不应该再接受“必须按照市场、经济增长和技术等方面所设想的单一全球化世界的思路来考虑和设计地球”的观点，这样的观点有损于地球和世界，人们需要真正朝着“一个能够容纳不同世界的多元世界”这一理念迈进。如今，在世界各地许多人都在思考转型问题，都在谈论不同的文明模式和生态文明。

讲座的第二部分介绍了发展研究的历史。关于发展的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的现代化理论，该理论首先遭遇了拉丁美洲依附理论、自力更生理论和社会主义发展理论的挑战，随后，第二个挑战来自所谓的后发展。后发展的基本观点是，问题不仅在于资本主义，还在于发展概念本身。在近二十多年里，发展研究有两种倾向：一种是承认发展是多元的，发展不是单一的，发展有很多类型；第二种倾向更为激进，认为人们必须摆脱发展，必须超越发展，从而产生了“发展的替代”（alternatives to development）。

在全球北方和全球南方的许多地方，存在着许多不同的替代选择。埃斯科瓦尔教授和另外四位学者合编的《多元宇宙：后发展辞典》（Pluriverse: a post-development dictionary）一书中记录了众多的“发展的替代”，约有100个条目，它们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许多原住民传统，也有来自西方的。“美好生活”（Buen Vivir）是众多的“发展的替代”之一，虽然它适用于世界上的许多地方，但它是具有文化特性的，所以每个社区都必须考虑自己的“美好生活”。“美好生活”仍在持续建设中，它是一种倡议，一项社会计划。

讲座的第三部分讨论了从后发展研究、发展研究向转型研究的转变。埃斯科瓦尔教授提出世界上正在进行的所有转型争论中可以看到五个转型原则或坐标——社会生活的重新社区化、诸多活动的再本土化、重新获得自主性、去父权化、与地球重新融合。关于如何真正走向转型，我们需要选择关系路径，这意味着我们需要重启与地球的联系，为此我们需要更多回归到对生活公共性的思考中去。

如果我们开始走向转型，也就步入了全球化的终结。这首先要求我们对目前处事的方式进行重大调整，尤其是需要思考如何重新夺回一定领土范围内生命的自主生产。其次，我们需要有选择性的（去）全球化。最后，我们还需要背弃目前我们所遵循的中产阶级生活方式和模式，以及脱离对数字技术的深度依赖，且不屈服于资本主义市场。

最后，埃斯科瓦尔教授讨论了三种不同的发展合作：第一种是以发展援助看待合作，第二种是作为社会正义或为了社会正义的合作，第三种是为了文明转型或发展而合作，或为了文明转型的后发展路径。他呼吁我们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都应该阻止将所有不同世界整合成单一世界的工程。后发展的转型设计是一项疗愈生命网的计划——生命网已被严重破坏，我们需要开始修复、治愈、再生生命网的过程。

在提问环节，埃斯科瓦尔教授对听众提出的诸多疑问作出回应，如全球化和社区化在理论、实践和现实生活中的界限，发展研究不同阶段的划分与转型争议，发展是否为线性的，如何理解全球传播与去全球化命题的关系，非法作物问题、非洲国家发展问题、国际发展合作问题，多元宇宙的沟通成本和障碍等等。与会听众提问交流环节的热情踊跃彰显出了本场讲座给听众们带来的深刻思考与启发。

【整理/郭珂君  编审/刘娟】